渥洼天马西北来 汉简研究新飞跃——读《敦煌马圈湾汉简集释》

2014年7月21日


    马年春节刚过,甘肃省简牍博物馆学者精心编纂的《甘肃秦汉简牍集释》出版发行了!手捧首发的带着油墨清香的《敦煌马圈湾汉简集释》,我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长期以来,河西边塞简牍一直是我们这些研究简牍学、秦汉史学者最为重视的学术资源,已故的日本著名学者大庭脩先生将兰州和荆州称之为简牍学的“麦加”(圣地)。此次甘肃省简牍博物馆挟建馆挂牌创新之势,高屋建瓴地抓住这一重大项目,他们利用高科技手段对过去发掘出土的简牍材料拍摄彩色照片,扫描红外照片,分工合作整理、校读、注解,并得到国家专项经费资助,得到甘肃出版界的支持,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成果,让学术圈中人无不为之拍手叫好!

  1900年英人斯坦因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古遗址盗掘到数百枚简牍。1907年、1914年,他又两次到敦煌汉长城沿线烽燧遗址盗掘数以千计的简牍及残纸文书。这些简牍文书与同出文物被带回欧洲,经法国汉学家沙畹、伯希和、马伯乐释读发表,引起了极大轰动,甘肃河西汉塞与新疆古遗址从此成为国际汉学界关注的焦点。1925年,王国维在清华大学的讲演中论及“中国新发现之学问”,称“今日之时代,可谓之发现时代,自来未有能比者也”,将殷墟甲骨文字、敦煌塞上及西域各处之汉晋木简、敦煌千佛洞文书及大内书籍档案列为四大新发现。1930年,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在额济纳河流域汉长城遗址发掘2万余枚“居延汉简”,更奠定了甘肃汉简在我国学术史上的重要地位。上世纪50年代以来,甘肃又陆续出土了武威汉简、敦煌马圈湾汉简、居延新简、天水放马滩秦简、敦煌悬泉汉简等数以万计的重要简牍资料。目前,甘肃出土秦汉简牍数量已在全国遥遥领先,约占全国出土简牍总量的80%左右。从内容而言,甘肃出土简牍大多为边塞之屯戍、邮驿文书,既有两汉军事建制、敌情动态、烽烟报警、吏士食俸、后勤传输的档案,也有司法案件、刑徒流放、屯垦劳作、农商贳卖、出入关卡的记录,大则诏令公文、邮驿交通、使节往来、官员接待,小则边境巡逻、厩马名籍、涂垩制墼、学书习字,丰富的简牍资料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两千年前西北长城沿线先民们波澜壮阔而又细腻生动的历史画卷。如今已经很难想象,倘若没有出土的简牍资料,秦汉史研究如何进行。

  然而由于年代久远,这些埋藏于古遗址沙碛砾石中的文物也被深深地打上了印记,受到各种各样的损伤,多数简牍文字的墨色都已不同程度地淡化,严重的甚至已经磨灭。笔者与同事们从事秦汉简牍整理数十年,最为焦心的莫过于看不清简面上的字,更为糟糕的是对文物工作者眼睛的损毁,有好几位前辈学者都对我说过,整理简牍时看坏了眼睛。上世纪出版的秦汉简牍图书,绝大多数的图版质量不过关,有许多就是看不清的,即使是2009年出版的《天水放马滩秦简》,图版也还是有许多看不清。

  随着数字化、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红外线扫描仪的推广应用,简牍的释读与出版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此次出版的《甘肃秦汉简牍集释》的最大贡献,就是公布发表了最清晰的红外图版,这是出土文献整理特别是竹木简牍整理的一个新飞跃!过去由于简牍污秽变色、笔划浓淡轻重不一,难以辨识的文字,在红外图版上大多可以看清。除了红外图版外,该书也同时印出了原大的彩色图版,令研究者得以更直观地看到简牍原貌。摩挲彩版,我想到对于许多编联有序、书法精美的简牍,彩版又何尝不是具有高度审美情趣的艺术品呢!

  《甘肃秦汉简牍集释》的最大贡献当然是对简牍释文校读和集释了。毋庸讳言,过去所出简牍书错释、漏释之处不少,那是学术发展的必然阶段,我们不能苛责前人。经过学术界几十年来孜孜以求的不懈努力,现在简牍学界对秦汉简牍的认字能力已大大提高。而史学界通常比较习惯“拿来主义”,大多是利用简牍学者的释读进行研究工作,新出《甘肃秦汉简牍集释》为不治简牍之学的史学研究者提供一个经过校订的文本,这无疑是个大大的福音。在敦煌马圈湾汉简中,有百余枚与王莽时对西域的一场战争有关的简,原来错释较多,严重影响了对事件的认识,新《集释》则多有改订,诸如此类的修订还很多,显示出这本书的高明与成功之处。不过,古人云“校书如扫落叶”,《集释》还是有一些校订未尽的小失误,留下了一些遗憾。


来源:《中国文物报》2014-07-11 作者:胡平生

书籍信息:《甘肃秦汉简牍集释——敦煌马圈湾汉简集释》,张德芳著,甘肃文化出版社2013年12月出版,定价1500元

来源(中国文物网)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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