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吉军对《白色庄窠》的评论

2016年4月27日


  卢里在白色庄窠的记忆中被唤了进来。他复原了白色庄窠已经消失的存在。在时间的多维转渡中他像一道白色的光隙。他复活了庄窠中已经静寂的语词。每一个人,以及每一个故事都在语词之花中怒放了。

  与其说卢里是一个角色,不如说他是庄窠隐向消失的更隐蔽的命运。他的事迹是在庄窠语词的命运座架间像光一样被抛出来的。小说在存在之应许的光芒中通向了自身的道说。这是诗性之力通向自语的笔触。是在时间的轴痕间自行剥离的沉重。他轻,但又沉重,以至于用更隐形的重,打开了白色庄窠开始发白的力量。这力量是始造的。是开端,亦是开阔。是往存在之在中塑形庄窠历史的存在的地平线。

  时间自行成全了小说的结构。语言的地基由是遭到了强烈的巩固。它意味着消失的东西尚在存在。用记忆去回溯原初时间的指令,这一直是小说立场中试图逃出去的命运。而只有深度中脱离深度的思,才能驾熟就轻,将时间轴痕上结陈的存在之花如其所然地释放出来。作品-在:让花自然开放。这里,甚至没有了复修或被修复的痕迹。如白色庄窠消失在它发白的命运里一般。

  命运便又是归宿。庄窠的消失,一开始就已经说了。周王氏姥姥走后,它就已经消失。如是,溺陷于意志勃发而转图的现代性书写自然也从古典的沉思当中消泯了。作者被作品达向了一致。甚至作品也消泯了作者。这恰如命名为“我”的卢里,自始都被隐进庄窠命运的深海中一样。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作品从深海中浮了上来。并终被遣向了存在。正如庄子所谓的“虚室生白”。这兴或才是“白”的力量。它隐喻出一种“空-无”。一种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的思之隐喻。如一虚一实的山水。从遮蔽中通向澄明。显然,作品要像画一样挂起来:不要想,而去看!

  在所有可感的事迹中,卢加尼是我最喜爱的。如果说卢里是时间,卢加尼则像是能从抽象中打开时间的窗户。就算是早已经合上了书,我依旧能够听到他姗姗而来的窗外的声音……

  2015.8.19,读《白色庄窠》,是为记。

  (郭吉军,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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